司桐領著隊友飛速拿了東西離開了後臺，借著路上人群的掩護摸到主舞臺那邊，見身後沒有工作人員找過來，終於松了一口氣。

“歇會歇會，估計李西子他們都唱上了，不會再來找我們了。”賀武作為樂隊裏最高最壯實的男性勞動力，自然肩負起幫司桐分擔樂器的責任。他一個人背兩只吉他跟著兩手空空的司桐跑，再強大的體力也扛不住了。

“行行行，就在這歇會吧。”司桐挑了塊離人群較遠的草地，招呼大夥坐了下來。

賀武趕緊卸下身上的吉他，成一個大字型“糊”在了草坪上。

“你剛才說西子樂隊一首歌之後留不下幾個觀眾，到底是真是假？好歹我們已經給他們打下的大好基礎，他們能給唱跑了？”

他們下場的時候，司桐神神秘秘地讓他們收拾東西趕快走，賀武以為她是怕工作人員搞不定那幫情緒激動的觀眾，找她回來救場。結果等西子已經上了場，司桐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，還跟他們說，估計西子樂隊唱完第一首歌之後剩不了幾個觀眾，要小心李西子狗急跳墻，追上來找他們拼命，還是先溜為妙。

司桐踢了踢癱成一團的賀武，不屑地回道：“怎麽，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？不信的話，你親自去瞧瞧唄。”

賀武好不容易找到個舒服的姿勢，才不願意起來再跑一次。於是擡腳踢了踢一旁躺著的付洋：“你去偵察偵察，看他們還剩多少觀眾了。”

“才不！我對司桐姐充滿信任，她說剩不了幾個觀眾就剩不了幾個觀眾，不相信的自己去看。”付洋嘴上說是無條件相信司桐說的話，實際心裏也充滿疑惑，不過為了不去跑腿，這個馬屁他得拍。

“餵餵餵！年紀輕輕就這麽懶，能成什麽大事！陳興你說對不對。”見付洋完全不上鉤，賀武把炮火轉向了跟付洋同樣年紀的陳興。

陳興抻著脖子，試圖看清楚主舞臺上正在演出的樂隊，完全不知道賀武把矛頭已經對準了自己，聽到有人念到他的名字，一臉疑惑的回頭：“啊？我們這幾個人裏面，我還是更相信司桐的判斷。”

“蒼了個天了，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沒有探知精神。”

賀武充滿好奇的大腦和疲憊不堪的身體之間掙紮了半天，最終擋不住他想一睹李西子窘態的好機會：“好，我來！”

於是拍拍屁股起身又往2號舞臺的方向跑去，走之前還不忘跟司桐他們得瑟一番：“等著，我一會兒給你們現場直播。”

2號舞臺方面，李西子臺上的處境比司桐預計的還要糟糕。

按照排練時候的計劃，西子樂隊擁有二十分鐘表演時間，李西子安排了3首歌。

第一首歌節奏偏緩，把觀眾的情緒從上一支樂隊的印象中拉回來；第二首歌則更為激烈，重鼓點快節奏，副歌連續重覆洗腦，帶著觀眾一塊嗨起來；第三首相當於樂隊謝幕，旋律溫情流暢，來一波走心互動。

這種慢快慢的演出順序更接近一場樂隊個人小型演唱會，大部分樂隊應對大塊時段的演出都會采用這樣的標準模式，除了今天不按常理出牌的天啟樂隊。

司桐在現場氣氛炒到最高點的時候果斷退場，觀眾興奮的情緒無處消化，讓他們這支後繼樂隊不受待見不說，偏緩的開場曲對於觀眾來說像是隔空瘙癢，與他們想要再嗨一輪的心情相悖。

於是，臺下的氣氛更冷了。

任李西子如何賣力氣的跟臺下互動，觀眾全是一臉冷漠，絲毫不掩飾他們的不滿。

“走了走了，唱得跟沒吃飯似的，還是去看主舞臺吧。”

“對啊，這會兒主舞臺快輪到布偶樂隊了。”有人掏出節目單，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。

“是那個全隊都是美女的布偶樂隊嗎？”另一個人搭茬。

“布偶樂隊最近勢頭猛得很，趕緊看看去。”就近的幾個人一拍即合，轉身朝主舞臺的方向去了。

……

賀武連跑帶顛地趕到2號舞臺，正看見李西子一臉尷尬的立在舞臺前方，也不唱歌了，2號舞臺之前積攢下來的百餘名的觀眾瞬間被其他舞臺分走不少，此時觀看西子樂隊表演的觀眾不足十人。

“這麽慘，比我們上臺的時候還少！”賀武一邊數著剩下的觀眾數量，一邊嘖嘖感嘆，司桐上輩子是算卦的吧。

司桐清楚李西子因為酒吧比賽失利跟自己置氣，非要更換出場位，順便打算占占天啟樂隊的便宜，讓自己的樂隊先上去暖個場吸引點兒人氣，他們西子樂隊好坐收漁翁之利。

於是臨上臺前通知賀武他們臨時修改歌曲順序，特地把高潮互動歌曲放在了最後，這樣下一個樂隊出場的時候，觀眾的情緒還停留在天啟樂隊的節奏中，餘音未消，西子樂隊不僅剛一上場就遭到了抵制，接下來的演出也無法進入自己的節奏中，生生被卡在了那裏。

剛聽到這個計劃的時候，賀武打死也不相信，僅僅修改一下歌曲的順序，能讓氣氛有什麽變化。然而眼見為實，當他親眼看見臺下觀眾一個一個離開的時候，他確定司桐的計劃成功了，李西子要是知道這一切是司桐故意設計的，肯定又要追著他們沒完沒了的念叨，陰陽怪氣地說他們耍賴了。

不過，對付他這種惡人就得用點陰招，誰讓他先起意算計我們的。賀武看見李西子吃癟，心裏不知道怎麽得瑟才過癮，趕緊掏出手機找司桐匯報戰況去。

李西子眼睜睜看著觀眾一個個離開，心裏那叫一個恨。臺下只剩下幾個面龐稚嫩的高中生，還一臉期待的看李西子表演。

李西子見臺下還有幾個年輕人留在這裏，不由得感動，心想這才是真正有品位的人，祖國未來音樂的希望。

換歌的間隙，李西子蹲下身滿臉笑容的詢問他們：“你們是不是喜歡大哥哥的演出，一會兒可以跟我們合影簽名哦~”

幾個高中小朋友相互看了看，面露難色。其中一個平頭小夥摸摸後腦勺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那個，我們想等等，你們下場之後天啟樂隊會不會回來。”

什麽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，什麽叫自己伸臉讓人打？李西子僵立在原地，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，沒事欠嘴問他們幹什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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